夏末崩塌

#全文5500，原作AO3

#主要为茶茶的父亲视角

#送给 @洛水流晶 ，这篇是感谢当初阿晶送给我的出茶图w

#出茶超级好，阿晶超级好！

 

 

很难想象她已经长这么大了。他还记得第一次抱着他的小姑娘时，她很容易就这么栖居于他的手掌，很小一只。她是快乐源泉，明媚笑靥带来所有欢声笑语。他知道她不可能永远是个掌中婴儿，但无论她成长多少，自始至终永远都是他的宝贝。现在她和她的母亲愈发相似，当他回忆起体育祭上她所迸发的力量以及坚不可摧的决心，一种难以言喻的自豪感仍然会充斥胸膛，令他不由自主大口喘息。

 

毫无疑问，她是一名战斗者。她是他的小姑娘，而他打心底为她感到骄傲。他会隔段时间打给她电话，并且很高兴她收获了许多朋友。她总是受欢迎的，毕竟她有着平易近人的性子且能营造出快乐而轻松的氛围，所以他并不对她拥有一群很好的同伴感到惊讶。

 

然而，他从未考虑过，某日她会告诉他，她喜欢上了一个男孩。

 

这是极为猝不及防的，而他还不确定到底对此有何种感觉。理智的一方告诉他，她再也不是那个小婴儿，而她注定要在某个时点寻找到属于她自己的爱情。

 

但他仍未做好准备。

 

作为父母，他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让他感到稍许不安。但他想让她得到最好的，任何可以让她开心的人或事，于是他给出一个简单的建议：

 

“如果你真得确定了，那就告诉他看看会怎么样。”

 

紧接着通知了他的妻子，使得她能够就这件事同他们的女儿聊些更具体的细节。

 

在几通电话后，他终于确信她恋爱了。她结结巴巴地说着，时不时半路停下来，一切都说明她极为窘迫和局促不安。她总是不断提起那个男孩，而有时仅仅因为恐慌于自身的情感，不知如何是好而打给他电话寻求帮助。

 

一个月后，她发短信告诉他一个消息。

 

她听取了他的建议，而现在，她正式拥有了一个男朋友。原来这个男孩同样也喜欢着她。

 

男朋友……他的小姑娘有男朋友了。一个叫做“小久”的男孩，她总是这么称呼他。她已经告诉了他们一些最基本的事情，例如她是如何遇见那个男孩，而那个男孩又是如何救了她。这个男孩救了她——光这一件事就足以让他对他的印象增色太多。之后她便开始为期末考试感到焦虑，而他为防止打扰也不再询问更多的细节。

 

直到考试结束，她才在讲述学校表现时透露那个男孩的真实姓名。原来“小久”只是一个昵称。绿谷出久……他好像在哪里听到过这个名字。

 

“是不是那个体育祭的男孩？”他的妻子提了一下，这让他恍然大悟。

 

他们正在重新观看赛事的回放，而他几乎不敢置信。绿谷就是那个和轰交战的孩子。他一次又一次地折断他的手指，并且实际上甚至设法摧毁比赛场地。他不确定这个男孩是否真得如此疯狂，或者那只是他个性的一种副作用，但在整场战斗中，他已经领略到了那个疯狂的孩子残暴和充满侵略性的一面。

 

那个男孩很强悍，同样也会自我毁灭。

 

而他的女儿正在和那个卷发男孩约会。

 

他完全困惑不已。御茶子曾告诉他们，出久在陌生人前内向而容易紧张，总体上来说是个笨拙的男孩子，然而这个录像中的年轻人同这种性格描述却丝毫不符。紧接着再一次的，他向来乖巧的女孩子同样进行了一场战斗，所以或许仅凭一场录像判断那个男孩的为人并不公平。

 

他必须当面亲自判断他。

 

所以当雄英给学生们放假一周时，他打通了电话。她极其兴奋于能够回家看望他们，并且说服了她的“男朋友”一同前来。作为御茶子的父亲，他帮助他的妻子准备了额外的蒲团来欢迎这位新客人。他不时地发短信或打电话给丽日，而她听起来十分激动，告诉他们她有多么等不及给他们一个大大的拥抱。他偶尔会在背景音里听到一个男孩的声音，那一定就是那个叫“小久”的男孩。

 

“需要我帮忙提些什么东西吗？”

“不用，我自己能解决。”

 

她回应完复又靠近电话听筒。

 

一个勤快的，能做事的孩子。很好，非常好。他会因这一点而加分。他必须承认，这个男孩在电话里听起来很有礼貌并且乐于助人，而这和那个录像里愤怒而疯狂的人截然不同。他现在认为体育祭时一定是肾上腺素和赢的欲望使他变成那样。

 

“是他吗？”

 

他的语调变得愉悦起来，他确信他的声音里流露出热情和兴趣。

 

“是的！”她回答，“我简直等不及让你们见到他！不过有一点，不要尝试吓唬他，爸爸，他真得很紧张。”

 

她在提到这件事时有些不好意思。她的出久总是有些紧张和尴尬，而这种情绪在她询问是否能陪她一起看望父母时更为明显。她清楚她的父亲是一个健硕，身材魁梧的男人，而这只会让小久更加坐立不安。他经常会因一些突如其来的响声而心惊肉跳全身紧绷，而她父亲爆炸般的嗓音或许对于他多年养成的战斗本能来说并不是一种舒服的体验。

 

她的父亲大笑起来。

“不用担心这个，到时候我们会在火车站接你们。”

 

“好吧，我们到的时候会给你们打电话，回见！”

 

他将她声音中所包含的激动和欣喜记在心里。她确实很高兴能回来，与此同时还带着她的男朋友。他现在感觉舒服多了。她听上去对将要发生的一切都兴奋不已。无论他是否喜欢这个男孩，只要他能让御茶子快乐，那么他只会向他打开大门进行欢迎。

 

“太美好了。”他的妻子嗓音柔和，双手捧住脸颊，心情愉悦。她打开手机给他看他们的女儿之前发来的照片。御茶子和那个绿头发的男孩挤在一起，他的胳膊环在她的腰上，他们脸颊贴着脸颊以便能够塞进镜头。背景是一个游乐园。看起来这张照片是在摩天轮上拍的。御茶子的手伸了出来，证明这张照片是她用手机拍的。他们笑得极为灿烂。

 

近距离见面时发现他果真是个温和的男孩子。御茶子曾经对他的描述现在终于开始有意义。他脸色苍白，长相普通，然而毫不怀疑的是御茶子选择他绝对是基于他的人格与作为。毕竟她一直是个聪明的女孩。

 

“爸爸，妈妈！”御茶子基本已完全将手中提包抛至脑后，几步冲上前胳膊张开到最大，设法用一个拥抱将两个人一起环住。“见到你们太开心了……”

 

她的父亲摩挲着她的头发大笑起来。

 

“我们也很想你，小朋友。”只要一想到眼前的这名少女曾经是他肩上小小的一团……

 

绿谷拿着她的包停下来，看着眼前的场景面色温柔。当这个有着宽阔肩膀的男人转向他并大声喊道：“你也是！过来孩子！”时，他明显被这种过于洪亮的声音所吓到了。绿谷小跑过来，随即礼貌地鞠躬，介绍着自己。他的话语断断续续有些哆嗦，而这恰好反映出他实际有多么紧张。

 

这个强壮的男人拍了拍绿谷的肩膀。

 

“放轻松，我又不会吃人。”他说完后轻声笑起来，继而倾身将绿谷身上的两个书包取下，“希望你们的旅途很安全，我猜你们现在一定累坏了吧？现在跟上来。”

 

他们的房子朴素而简单；小，却足够一个三口之家过得舒适。绿谷完全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谢谢你们邀请我来做客。”他环顾着这个并不熟悉的房子开口。

 

“嗨，这有什么，”御茶子的母亲说道，“能够见到你真是太好了，御茶子在电话里说了很多关于你的事。”

 

御茶子听到了，她本就粉嫩的脸颊颜色更亮了一些。

 

绿谷羞涩地笑起来，“我也很高兴能认识您。”

 

她的女儿选了一个可爱的男孩子。他的外表看起来很普通，但他的语言，声音和整体举止都极其讨人喜欢。当她的女儿抓着他的手将他拽进屋子时，很显然他同她在一起时会更加安心。他因紧张而耸起的肩膀松弛下来，并且同御茶子交流时更为健谈。她的女儿曾经提起他在面对陌生人时更为腼腆和羞怯。然而，她同样提到他曾无数次只身陷入危险只为解救他的朋友们，最终因过度爆发力量而导致身体多处骨折。

 

当御茶子抓住他的手时，她注意到了。受损的皮肤和轻微的骨畸形凸显了他迄今为止为他人牺牲多少。他对她的女儿示以微笑，因一些话不受控制地轻声笑起来，有时尽可能轻柔地触碰着她的手掌。事实上，每一次的触碰看起来都是那么小心翼翼而充满爱意。他可以轻柔得如同一根羽毛，同样也可以强大到足以击碎五层水泥墙。

 

她越观察他和她的女孩，越发觉得他实际并没有那么普通。

 

 

晚餐已经准备好，四人坐下开始吃饭。用餐过程中，大部分时间是御茶子和她的父亲说话。她向他们讲述之前在电话里就已经提及的那一场赛事。绿谷会偶尔加入进对话中，补充一两件她丢失的细节。御茶子的父亲一直都在观察着他，这个男孩在大部分时间都是安静的。他很有礼节，相当谦虚，一次又一次感谢他们邀请他来做客并享用晚餐。他同样也不知道该如何遏制脸颊上浮起的那层粉色。当御茶子回忆着绿谷是如何用一记猛拳将一个巨大的机器人击倒在地，并双手同样握成拳头迅速出击进行模仿时，绿谷紧张地揉着脖子，双手捂住脸颊以掩饰涨红的痕迹。

 

“那……那并没有什么，你也救了我。”他羞涩开口。

 

孩子，继续保持，你做得很好。

 

还有一件他需要搞明白的事情：这个男孩的个性。从他在体育祭录像里所看到的，这个男孩只需手指轻轻一弹便可以粉碎一层厚厚的冰墙。那种力量是令人惧怕的。这个男孩同录像里截然不同。很难想象这个温和而腼腆，感谢他们招待的男孩和那个战斗中的疯子是同一个人。所以他究竟能控制他个性的百分之多少？

 

“孩子，”他拍了拍男孩的肩膀以引起他的注意，“要不要和我出去散会步？我带你在附近转转。”他的声音充满鼓动性。

 

绿谷不确定地看向御茶子。

她给了他一个微笑随后朝他挥手，“去吧，我等你们。”

 

“嗯，那、那好。”绿谷穿上他的鞋子，在一双大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时情不自禁哆嗦了一下。御茶子的父亲笑了笑。

 

“玩儿得愉快！”

 

御茶子为绿谷打气，朝他们挥手告别，她的父亲带着她的男朋友走了出去。她是一个聪明的女孩，她知道她的父亲只是想和他进行一场男人之间的对话。

 

***

 

绿谷紧张地走在他身边。这个男人友好且热情，但他仍然是御茶子的父亲。他无论如何都不想让她难堪。好的，好的放轻松，冷静下来，我很好。

 

“所以，绿谷，”他开始了。

 

绿谷畏缩了一下随后挺直脊背，“呃，是！”

 

男人复又笑起来，拍打他的肩膀以示安慰。“我看到你在体育祭里的表现了。你确实全力以赴了，孩子。”

 

“我尽自己最大努力做到最好，先生。”就是这样，只要冷静地回答他的问题就好了，绿谷。

 

“虽然那看起来让你受伤了。孩子，你的个性经常会像那样伤害到你自己吗？”

 

绿谷低下头，注视着他满是伤疤的手掌。

 

“嗯……我的身体至今还不能完全适应，但我已经锻炼了一段时间并且……我现在可以在不伤害自己的情况下使出个性百分之五的力量，”他解释道，“之前我一直用错误的方法来使用它，我现在只需要调整一下使用的技巧。”

 

这位父亲惊讶地吹了声口哨，“一个拼搏者，这很棒。”他对他竖起大拇指，“永远不要停止尝试，孩子。一切的付出最终都会有回报。”

 

在这一瞬间，绿谷忘记了紧张，脸上闪耀着明亮的笑容。

 

“是，先生！”

 

“好的，那么接下来。”他粗暴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有一个任务给你。”

 

“嗯？”绿谷有些猝不及防，惊讶地抬起头。

 

“快速回答问题——尽你所能地回答我。”

“等、等等，什么？请，请等一——”

“你爱我的女儿吗？”

“啊——是！”

“你后悔为她损伤自己吗？”

“不会！”

“你准备好再次为她这么做了吗？”

“是的！”

“大声点孩子！”

“是的，先生！”

“如果她受伤了你会怎么做？”

“我会抓紧她！”

“你的梦想职业是什么？”

“我要成为一名英雄！”

“为什么？”

“这样我可以解救人们并且让世界变得更好！”

 

绿谷出久的脸颊逐渐变得坚毅。这很像他在体育祭时的状态。那双基本上总是柔和的双眸此刻燃烧着火焰。他的吼叫声吸引了长椅上年迈夫妻的关注。

 

“你会把她抛在身后吗？”

“永远不会！”

“你会一直爱着她吗？”

“永远都会！”

“如果她被绑架了你会怎么做？”

“竭尽全力营救她！”

“如果你的双臂全部受伤怎么办？”

“用我的双腿！”

“如果它们也受伤了怎么办？”

“用我的生命！”

“如果你可以改变御茶子身上的一件事，你会改变什么？”

“不会改变，她很完美！”

“你最喜欢她的哪一点？”

“她的所有！”

 

这位父亲可以感觉到他自身的兴奋感在逐渐被激起。这个男孩有着持久的精力。他大笑起来。这个男孩如同一名专业人士迅速翻阅着问题，并为每一个问题插上胜利的旗帜。绿谷双拳紧握，肾上腺素给予他所需的勇气。就如同轻弹了一个简单的开关，他的羞赧与局促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纯粹的勇气，一种对胜利毫不畏惧的宣誓。

 

“你要一直保持这么坚强！”男人朝他大笑起来，露出了八颗洁白牙齿。

 

“是，先生！”

“我会为你们俩打气！”

“谢谢您，我不会让您失望！”

“如果步履维艰你会选择放弃吗？”

“不会！”

“我听不见！”

“我永不放弃！”

 

男人举起拳头大笑起来，“就是这样，孩子。这就是我想听到的！再说一次！”

 

“我将永不放弃！”绿谷大声喊出来，继而模仿着同样将拳头高高举起。

 

“耶！”男人朝着天空咆哮。

“啊啊啊啊啊啊！！！”绿谷释放出更加高亢的嘶吼声。

 

长椅上的年老夫妇开始感到困惑。

 

这位父亲粗糙的手掌摩挲着绿谷的乱发，语气温柔。“你是正确的，孩子。”

 

***

 

“谢谢您带我出来转。”

“这有什么，孩子。”

 

御茶子的父亲走进房间。

 

在他们早先短暂的交流后，他确实带这个男孩在四周逛了逛，给他介绍一些经常见面的人。他们所有人似乎都很喜欢这个男孩，毕竟他既懂事又礼貌。

 

他发现他的女儿在沙发上正打着瞌睡，决定一会儿把她送回房间。当他转过拐角时，看到他的妻子正朝他微笑。

 

“好吧，这个孩子确实很好。”他回以微笑。当他踱步回到沙发准备抱起她的女儿时，却惊讶地发现绿谷已经将她抱起圈在怀里。她在睡梦中喃喃自语并无意识地将胳膊环上他的脖颈。很明显他不是第一次像这样抱起她。

 

“她的房间在那边，孩子。”御茶子的母亲轻柔低语，指向一间卧室。绿谷向她点了点头，随即安静地走过去，用肩膀把卧室门推开。

 

御茶子的父亲眨了眨眼，随后笑了起来。这个孩子不仅超出了他的期望，甚至还要胜他一筹。现在他很确定这个男孩先前所说为何意，他会为她做所有事。

 

绿谷轻柔地将她平放在床铺上，随后小心翼翼从下面抽出一张毯子盖在她身上。

 

“小久……？”她含混不清，半梦半醒。

 

他将她的头发别在耳后，而当她试图靠近他时，他抚上她的脸颊，在她的嘴唇上留下一个甜蜜的吻。她满足地躺回枕头，而他的手掌搭在她的肩膀。他的思绪回到先前同她父亲的对话。

 

他会——

 

他会为她做任何事。

 

FIN.